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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(3/5)

然鸿运当——或者更该说是晦星照命———赛完了最后一场他离开那儿时;手里的钱增多了三倍。从此以后他大得其乐,时而赛场,时而咖啡馆,时而俱乐,将自己的时间、学业、神经、尤其还有金钱,尽量浪费虚掷了,他脑里再也不能思索什么,夜里再也不能安眠,对于自己更是丝毫控制不了。有天晚上,他在俱乐里输得光转回家来,正要脱衣上床,忽然发现背心衣袋里还有一张忘记了的钞票,已经成一团了。他禁不住自己,上穿起衣服,跑到外边东悠西晃,最后在一咖啡馆里找到几个玩骨牌的人,就坐下来一直赌到天亮。他的一位嫁了的帮过他一回忙,替他偿还了利贷商人的债款,人家因为他是贵族世家的继承人,十分乐意借钱给他,有一阵他又了赌运,可是后来手气越变越坏,而他越是输得厉害,却越是急于希望大赢一回,好清偿许多无法弥补的赌债和一再拖延的借款,他的表、他的衣裳,早已当光了,最后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,他从叔父家橱柜里偷取了年老的婶母不常用的两枚针。他当掉了一枚,得了很大一笔钱,当天晚上赌了一场,赢了四倍。可是他没去赎回针,却拿所有的钱又到赌场里去输得净净。直到他离开维也纳前一小时,偷窃饰的事还没有被发觉,他于是当掉第二枚针便上逃走,临时灵机一动,搭上火车来到蒙特卡罗,梦想着能在盘赌上发一注大财,来到这儿以后,他将自己的箱、衣服、伞统统卖去,边只剩装有四发弹的一支手枪,还有一个嵌宝石的小十字架,那是他的教母x侯爵夫人送给他的礼,他舍不得卖给别人。可是昨天下午,他终于卖掉了这个小十字架,得了五十法郎,只为了晚上能够最后再赌一回,他经受不住那得心应手之乐的引诱,决意不顾死活再去试试运气。

“他在向我叙述的时候,还是那么神态曼妙令人着迷,他那天赋的优姿还是那么栩栩生动。我听得十分神,却一也不生气,一刻也没想到同我坐在一的这个人原来是贼。我是一个终生行无亏的女人,与人往一向重视合于习俗的分人品,在这方面要求得最是严格,如果先一天有人告诉我,说我会跟一个从来不认识的年轻人,一个比我的儿大不了多少、而且偷窃过珠宝饰的人,非常亲密地共坐一,我一定认为说这话的人神经失常。可是,听着他叙述一切,我不曾有一霎到些微惊骇,他说得那么自然,那么富于激情,直教人觉得他所描述的是一场病,不是什么令人愤恨的事。

而且,谁要是象我那样,前夜亲经历过那类狂风骤雨一般的意外遭遇。就会觉得‘不可能’这个词忽然失去了意义。在那十个小时里,我对于现实获得了无限多的认识,远超过在那以前四十多年中产阶级方式的生活验。

“不过,在他表示忏悔的娓娓自述时,还是有一另外的什么,使我心上悸动,那就是他里似有的熠熠闪光,一谈到赌钱他就目光炯炯,脸上所有的神经象电似地不住搐。讲到那儿他自己似乎还象当时一样激动不已,他的雕塑式的脸上重绘张情状,忽而狂喜,忽而苦恼,清晰得极为惊人。他的两只手,那两只奇妙:修窄、的手,不由自主地开始动作,跟它们在赌台上一般无二,又是那么猛如凶兽,又是那么迫不及待变化多端,我看到,他嘴里说着活,两只手的关节突然颤战不已,手指猛力钩曲拳拢,接着蓦地一弹一齐张开。后来又重新彼此扭缠起来了。当他讲到偷取针时,两只手象闪电一般突然伸(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),作了个飞快的窃取姿式,手指怎样匆忙地攫住那件饰,又怎样急急地将它握掌中,我都立刻了如亲见。我到一阵不可名状的震惊,看这个人全没有一滴不曾受到他自己的激情的毒害。

“他的叙述使我到震动惊骇的仅仅只有这一,我所万分震骇的是:这么一个年轻、朗、本纯洁不识忧患的人,竟这么可怜地屈从于一迷误昏情。因此,我认为自己首要的责任在于恳切规劝我的这位不期而得的被保护人,我告诉他必须上离开蒙特卡罗,这地方的诱惑危险透,必须在今天,趁着丢失针的事还没被发觉,趁着自己的前途还不曾永远断送,立刻转回家去。我答应供给他回家的旅费和赎取那两件饰所需的钱,只有一个条件:他今天就动,并且向我起誓,以后不再接一张纸牌,也不再从事别的赌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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