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节

天一天热似一天。

早晨，太yang升起时，让人觉得都“轰隆轰隆”地响。稻香渡的人也许见惯了这样的太yang，直说“热”也不害怕它。但对这些女知青来说，每天都会有一zhong恐怖gan。那些过去在画上看来十分迷人的田野，因现在每天一早就要下地劳作，而使她们望而生畏。她们总是在想苏州城里梧桐树下的那份清凉、在家趿拉着鞋喝着酸梅汤或绿豆粥的舒适。

她们一天比一天地不想下地干活。

农活却一天比一天地jin张起来。

女知青们差不多都哭过一两回了。

梅纹晚上从地里回到家时，已疲倦不堪。细米的妈妈老早就烧好洗澡水在等她。“洗了澡，赶jin吃饭，吃了饭，赶jin睡觉，早上四点就又得起床了。”妈妈拿过她手中的工ju说“大木盆里已放好洗澡水了。”

院子里，放着一张桌子。那上面已放好了饭菜，细米坐在凳子上一步不离地守着，不让ji碰，不让狗动。

每天晚上，在梅纹睡觉之前，细米的妈妈都会说一句：“你就放心地睡觉，早上我会叫你的，是不会睡过tou的。”

天还未亮，四周还灰蒙蒙的一片。

细米的妈妈会准时拍响梅纹的窗子：“纹纹，纹纹，该起床了，该起床了…”

梅纹迷迷糊糊地起了床，迷迷糊糊地吃了点东西，然后就迷迷糊糊地往地里走。

细米的妈妈望着她的背影，总会心疼地gan叹一句：“干嘛要将这些孩子弄到乡下来？”

那时的细米还在梦乡里。

田埂上、麦地里，到chu1都有人影在晃动，不时地就会响起一阵沉重的哈欠声。然而，他们却不能休息。他们必须尽量抢在太yang升上来之前割麦子，因为太yang的暴晒，会使麦壳张开，一动镰刀，麦粒很容易被碰落。

元麦还没有割完，又该割大麦了，而小麦也在一天黄似一天。

季节像一gen鞭子一样，在驱赶着疲倦渐shen的人们。

为了避免意志的松懈，为了杜绝有人在集tixing*的劳动中不能zuo到不遗余力，为了上tou一天一天都在等着报告的进度，队里决定像往年一样将全队分成三个劳动小组，好让众人摽着劲儿干。

分组时，谁也不想要这些女知青。

这些曾被稻香渡的男女老少敲锣打鼓huan迎来的女知青，现在被冷落在了一旁。那天在村tou空场上分组时，她们几个坐在一起，很像是几只失去家园的鸭子游过一条大河，而在这条大河里却有一支浩浩dangdang的鸭群，这支鸭群觅食、拍翅膀，仰天huan叫地从它们shen边游过，全然不将它们当回事，它们也知趣，游走在一边。

她们取一个yin*凉chu1，互相背靠背地坐着，还是那么漂亮。

但稻香渡的人在这大忙季节，却再也无一点欣赏之心。

谁也不要她们，mao胡子队长只好念名单，qiang行分pei了。当名单从他嘴里一个一个地念chu时，一场的人，竟无一个人吭声。

“梅纹，分在第三组。”

第三组的组长扣宝说：“换一个吧。”

梅纹听见了，将tou伏在了草凝的肩上。

草凝用手轻轻拍着梅纹的手背——梅纹是她们中间最小的一个，也是最jiao气的一个。

“梅纹，分在第三组。”mao胡子队长又qiang调了一遍。

扣宝提高声音说：“换一个吧。”

梅纹就小声哭起来。

红藕正巧上学路过这里，很快就将消息告诉了细米。细米听了，就骂了扣宝一句。

红藕说：“骂得真难听。”

细米又骂了一句。

红藕打了他一拳。

扣宝最后还是接受了梅纹，但在嘴里嘀嘀咕咕：“下面反正也不是大呼隆干活了，一人一份活，谁也帮不了谁，受罪的还是她自己。”

mao胡子队长说：“草凝，你们几个听清了。以后，是不得旷工的。不是稻香渡的人计较你们，是上tou的jing1神、上tou的规定。每个人都必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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