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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(2/3)

“我站在那儿大概已经全僵化了,天知站了多久,脚夫准是叫了几遍不见我答应,才大胆地碰了一下我的胳臂。我猛然惊醒。他问我要不要将行李运回旅馆。我想了一分钟,不,那是不行的,我走得那么仓猝、那么可笑,不能够再回去了,我也不愿意重回到那儿去,永远不再回去,我这时真是万般孤寂满心烦,只好命令脚夫,教他将行李送到保暂时寄存。后来,在车站的大厅里,在阵阵喧噪和往来不停的人群里,我才尽力思索,希望能清楚地考虑一番,找到一个解救的办法,脱愤恨懊丧、苦痛失望的重压。因为——有什么不可承认的呢?——我那时自怨自艾,责怪自己失去了与他重聚的最后机会,这个想法象一柄灼而锋利的尖刀,残酷地剜割着我的内心,我心上被剜割得那么凶猛炽烈,残酷的程度有增无已,令我伤痛至极直要声号叫,只有从来不曾有过激情的人,才会在一生中可能现的唯一瞬间,表现这般雪山突崩、这般狂风乍起似的激情:多少年废置无用的生命力忽然倾泻来,奔腾澎湃而下,一齐涌汇中。我从来,不论在这以前或以后,不曾象在这一秒钟里那样,到万分骇愕满腔怨忿,茫然不知所措。我原已心意决,不惜鲁莽从事,准备将长久积聚的全生命一次抛掷去,却突然发现迎面堵着一令人顿失知觉的墙,我被激情带着一撞在了上面。

意愿立刻变成决心。我飞奔下楼找到门的人,告诉他我要搭乘当晚的火车离开这儿。必须赶快准备:我打铃唤来使女,让她帮我收拾行李——时间确是很迫了。我们象上阵似地慌慌忙忙,将衣裳杂箱,这当儿,我暗自梦想着怎样给他一场惊喜:我将他送上火车,等到最后,等到只剩下最后的一霎,当他伸手来跟我握别,我就其不意地上车去,这一夜就和他同在一起,以后夜夜——只要他愿意,都和他同在一起。我想着这些不禁心血涌,到一阵快兴奋的眩,好几次一边拿着衣裳扔箱,一边失声大笑,得那位使女完全莫名其妙:我自己也觉得有些神经错了。脚夫来搬取行李,我瞪望着,全不明白他在什么:我心里激动得太厉害了,难以理解外的一切。

只留下冉冉烟,在我的一片昏黑的前缓缓升腾。

“我下一步所作的事只能说是完全失去知觉以后的举动,不可能再有别的解释。那简直是发了痴,甚至是非常愚蠢,我几乎羞于叙述,——可是,我对自己、对您曾经有过诺言,要作到无所隐瞒。我那时…重新开始寻找他…我寻索旧迹。

“时间很迫,我估计已经是七钟了,最多还剩二十分钟就要开车了。是的,我安着自己说,我现在不是去送行,我已经下定决心,要陪着他一同走,不论多久多远,完全听凭于他,脚夫搬了行李,我匆匆去到帐房结算账目。旅馆经理将钱找还给我,我正要转离开,忽然有一只手在我肩上轻轻拍了一下。我受了一震。那是我的那位表姊,我刚才假称,她放心不下,特意前来探望。我觉得前发黑了。我这时不需要她来看我,每一秒钟的耽搁都意味着无法弥补的损失,可是,又不得不顾及礼貌,至少得要站着跟她谈几句。‘你必须躺在床上,’她劝我说,‘你准是发了。’倒也可能真是这样,因为,我的脉搏急促,两边太不住地动象是擂鼓,一阵阵只前青影晃,仿佛就要倒。可是,我竭力撑持着表示谢,实际上每一句话都使我焦灼如焚,她的关心来得不是时候,我真想一脚踢开她。这位不速之客偏偏恋恋不舍一再纠缠,她掏古龙香,还要亲手替我抹:我却在计算着每一分钟,急切地挂念着那个人,盘算着找个什么借,好摆脱这教人受罪的贴,我越是焦急不宁,却越是使她担心,到后来她差不多想要将我拖上床去了。忽然——她还在左说右劝——,我望了一前厅里的挂钟:只差两份钟就到七半了,而七三十五分火车就要开走。上,我象是无意人世了,狠狠地用手一推,快而且猛地甩开了我的表姊:‘再见,我非走不可!’我毫不理会她当时的惊愕,对那些大为诧异的旅馆侍役也不看一,一气冲门外来到街上,径直赶往车站。脚夫还在车站外面守着行李等候,我远远里望见他慌张地向我打着手势,便知时间已经到了,我不顾命地奔向栅栏,守栅栏的却不放我过去:我忘了买票。我竭力婉言央告,请求破例通,不料,火车蠕蠕开动了:我全抖索,隔着栅栏张望,只盼着还能从一个车窗再见他一面,得到他的一瞥一视、一次挥手,可是,火车渐渐加快,我再也无法认那张脸来了,一节节车厢飞驰而逝,一分钟后已经不见踪影。

想追回与他同时的每一瞬间…我昨天与他一同逗留过的每一所都在有力地引着我,我要去到临街的园,看一看我将他从上面拖起来的那张长椅,我想去那初见他的赌馆,甚至也想上那个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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